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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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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過的事,就是發生過了。

不是情人也罷,由布院始終是小熱放在心上的友人,連同防衛部的後輩們,小熱怎麽可能不想見?像他拼盡全力才對有馬說出的假設,萬一出了什麽狀況呢?連道聲“再見”的機會也沒有,小熱會甘心嗎?

該再努力嘗試規勸他的青梅竹馬向朋友們開誠布公,還是享受這份難得的、獨屬於他們的親密?

“太溫柔也很麻煩啊……”他感慨出聲。

“那個……不只是溫柔,”有馬聽得出他在說誰,平平淡淡地接話,“給他一點時間吧。”

不只是溫柔,那還有什麽呢?他不太明白,卻也沒有刨根問底的欲望。

第$1章 三

世界不因某個人的不幸而迎來末日,草津錦史郎的生活還在繼續。

從最初的震驚中走出之後,看望小熱逐漸不再是一樁令他撕心裂肺、糾結不已的事。對家族的責任在身,他和有馬做不到每次都一道去醫院,有時是有馬、有時是他單獨去。每次見到小熱,對方都開開心心地同他聊天,聽他讀書;偶爾河本潤一也在,會給大家講他父親破案的故事,或是鬼怒川靜江在,講她的留學見聞;趕上周日可以早去,碰到診查和治療,也不見小熱再被針頭嚇得魂不附體,畢竟天天要和這東西打交道,早晚總會習慣。

小熱看起來狀態很好,說不定真的可以順利治愈,照有馬所說“給他一點時間”或許不是給不起,他能自己想通最好了——如此祈望著,草津擱置了是否要勸的掙紮。

第一次走進病房卻沒看到小熱,他心跳漏了一拍。床上很整齊,河本潤一扶著個吊瓶架站在窗前,讓他腦中閃過諸如“小熱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被送去急救了”、“這家夥是在擔心嗎”之類的念頭。有馬這天沒在,不安像是因此又放大了一倍。

“喲,是草津先生來了。”河本才開口就消除了他的不安,能這麽輕松自如地打招呼,不像是朋友有危險的表現,“稍等下吧,熱史哥下樓散步了。能到外面透氣真好,可惜醫生不準我出去呢。”

草津跟他沒什麽話說,只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草津先生和熱史哥很要好啊,我見您的次數比見他雙親還多了。”隔著口罩,河本的真實表情不得而知,草津無端覺得他語帶譏諷。

“真沒家教,嘲笑無冤無仇的人,失禮之極。”早先被這小鬼的悲慘境遇壓下去的反感一下子又冒出來。

河本拖著吊瓶架向他走近:“別誤會,我沒嘲笑您,是認真羨慕你們感情好。從小一起長大,可以經常見面、相互支持,很幸運。”

“……我要道謝嗎?”草津一個字也不信,這小子向他搭訕太不尋常,百分之兩百不懷好意。

“嘿!”河本嗤笑,“草津先生不信,這也難怪,我們又不熟。話說熱史哥告訴過我,您和有馬先生是一對,我也不信呢。”

草津的頭“嗡”地一聲像要炸開。這家夥是閑極無聊存心拿他找樂子的?笑話他已有了有馬還和小熱“很要好”,腳踏兩只船嗎?

對方過於低俗,他反而不屑與之爭吵,只輕蔑地拋出一句:“你懂什麽。”

“懂得您跟熱史哥是青梅竹馬啊,”俗不可耐的小鬼笑得更開心了,“都高中畢業了,仍是青梅竹馬,蠻詭異的,你們之間出過什麽事嗎?”

他完全呆住了:“你什麽意思?”小熱很有分寸,不會亂講才對,這小鬼知道什麽了?

“就是這個意思……長成大人以後,就會有喜歡的人啊,曾經最親密、最了解彼此的童年玩伴如果不能相愛,總要慢慢拉開距離,把更多的時間和心意留給喜歡的人。”小鬼雖然在笑,眼中的鋒芒卻一絲未減,“我自己可是中一那年跟青梅竹馬一起加入棒球部就同時對擔任經理的美女學姐一見鐘情了,後來學姐選了他……你們又沒比我年長太多,不至於像上代人那麽晚熟。我知道熱史哥好像喜歡著什麽人,草津先生據說也有交往對象,不過你們之間的‘距離’感覺有些怪,就像……就像還沒定下要走上‘戀人’還是‘友人’的道路。所以,是有過什麽特殊的事情吧?”

草津張口結舌。從沒料到,在眉難之外也會遇到像箱根有基那樣敏銳又直接的貨色,只在神經大條方面輸給箱根。

“……抱歉,因為老爸是作風粗暴的硬漢,我不用心察言觀色很容易挨揍,不知不覺就養成了觀察別人的習慣。”河本微微低頭,“明明不是我該過問的事,打擾草津先生了,您當作沒聽過就好,我先走了。”

“……等……等一下!”他想問小熱“好像喜歡著什麽人”是怎麽回事,那人又是哪一位,問題沖到嘴邊,又咬住下唇收了回去——向並不熟悉的小鬼探問心上人的感情,這個臉他丟不起。但既然叫住了人,總得說些什麽……努力思索著,另一個問題像魚兒浮上水面般從意識深處跳了出來:“你知道……小熱他……他為什麽不願意向更多人公開病情嗎?”

河本停在門口:“他怎麽想我不清楚,可是,我也沒對人講。理由很簡單:我的青梅竹馬……我的朋友們,跟我不在同一世界了。他們能上大學、工作、追逐自己的夢想,這些對我而言都遙不可及,看見他們我會嫉妒,會覺得自己太過可悲……草津先生,這是您想聽的答案嗎?”

不等草津回答,門忽然被人推開。河本避了一避,被擋在門後,進門的人第一眼看見的便是草津。

“小錦來了?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一派雲淡風清,看不出是否在門外聽到、聽到了多少門內的交談,“我剛去外面給有基他們發了電郵。啊……小潤也在,我不在你們沒吵架吧?”

河本向草津拋了個眼色:“不會,草津先生是禮節周全的人。你們聊,我先回去了,給熱史哥的東西就放在椅子上。”

“謝謝小潤,掛著水還送過來,太麻煩你了,怎麽不等我自己去找你拿……”

聞言把視線投向床邊的椅子,草津發現了一頂棒球帽,不帶任何圖案和文字的琉璃紺色,簡潔樸素。

送走了河本,他的青梅竹馬才就這件禮物做了說明:“頭發掉得厲害,天天清理太費事,打算全剃光。小潤說有頂帽子想送我,因為顏色和我發色接近,就托真一先生去他家取了帶來。”

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他的心輕微地一疼:“那……還能再長出來吧?”

“要等做完移植了。清髓用藥劑量更大,毛發長多少都會隨時掉。”像談論與己無關的科學問題般波瀾不驚的語氣,聽多了也就不如初聽那麽錐心刺骨。

“只要小熱喜歡,什麽樣的帽子我也可以送你,何必要他的。”他半真半假地吃醋,思忖著怎樣弄清對方有無偷聽。

小熱上前拿起那頂棒球帽,柔聲說著對它殘酷的話:“我……沒想要帽子啊,氣溫越來越高了,這種東西不需要吧。偶爾像僧侶一樣剃個禿頭不也很有意思嗎?沒有遮掩的必要。”

談話的走向似乎不是他所希望的:“那為什麽……為什麽收下了?”

“為了讓小潤高興一點,他樂意送,我就可以戴。”小熱說著取下了口罩,神情凝重,“昨天小錦和有馬都不在,我也是一個人出去透氣了,想多活動下就沒乘電梯,在步行梯上遇見了真一先生。他……真一先生……哭得好兇,我問他出什麽事了,他說……小潤的父親告訴他,醫生說小潤時日不多了。那孩子病情比我嚴重太多,真一先生說他對化療不敏感,又找不到合適的骨髓供體,跟父親做半相合移植風險也很大,以他的身體狀況無法承受……最好的結果就是再維持三四個月……小錦也註意到了吧,這樣的天氣他還戴毛線帽,我想,並不是因為光頭不好看,小潤……大概真的很怕冷……”

“小熱,你和他不同……不可能像他一樣的!”草津分不清是安慰對方還是驅趕自己的恐懼,“所以別有他那種想法!”

“小錦說什麽?他有什麽想法?”假如他的青梅竹馬在演戲,草津不得不說,演得很逼真。

“你進門之前,那小……河本對我說,他隱瞞病情是因為不願見以前的朋友。”開始有些相信小熱其實沒聽到了,“會嫉妒有著無限未來的健康人,見到他們就很痛苦……我怕小熱也這麽想,覺得我和有馬給你帶來了負擔。如果被小熱討厭了,我……”我也會討厭自己,討厭到恨不得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他看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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